摆烂,摆烂,摆烂!!! 第91节
  那边唐氏夫人也不怕淮安侯夫人,折扇遮住半张脸,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我再如何大胆,也没有大胆到跑去吃人绝户、吞没人家的家产吧?”
  “有些人自家事做得一塌糊涂,倒是还出来人模狗样地说别人呢!”
  淮安侯府的那些事情,神都城里的勋贵们人尽皆知,只是没有翻到明面上来罢了。
  淮安侯夫人原本恼怒不已,听到此处,却如同一瓢冷水泼到头上,霎时间清醒过来。
  她悻悻地瞪了唐氏一眼,没再言语。
  颍川侯夫人也悄悄拉了儿媳妇一下,劝她见好就收。
  唐氏夫人很无所谓地把袖子抽出来,旁若无人道:“小人就是小人,得罪她一次跟得罪她两次,没有分别的。”
  又说:“背后说人是非,有失坦荡,就得当面大大方方地说。”
  颍川侯夫人:“……”
  唐氏夫人旁若无人道:“我就是喜欢说话,这怎么了?又不犯法。”
  她还追着杀,说:“做人别太想当然,让别人忍气吞声做圣人,自己倒是美滋滋地做贱人,呵呵,真是厚颜无耻!”
  颍川侯夫人:“……”
  颍川侯夫人已经不敢看淮安侯夫人的脸色了。
  周围也没有其余人说话。
  好像忽然间发现赵国公府待客的点心极其可口,茶水也分外回甘似的,各有各的事情在忙。
  费家属于文官体系,女眷们的座次跟勋贵并不在一处。
  是以发生口角的时候,费家的女眷们无从知晓。
  但夏侯夫人在这儿啊。
  夏侯家虽然不是勋贵门庭,但却属于外戚,跟勋贵们一样,都是倚仗着皇室生存的门庭。
  这要是在以前,夏侯夫人听听也就算了,但近来夏侯家跟费家不是有了交际嘛!
  且她还听大女儿说,费家那个表字文英的郎君对小女儿有意呢!
  这种时候,夏侯夫人当然就不能装聋作哑了。
  那边唐氏夫人说完,她就跟着搭了腔:“我说淮安侯夫人,当今这世道,真没几个傻子,地上有金子,都知道要去捡的。”
  夏侯夫人把眼睛一斜,白眼一翻,可会阴阳怪气了:“费氏夫人不识抬举,同承恩公义绝,枉费了那么好的姻缘,不也恰好替你空了位置出来?”
  她撺掇着淮安侯夫人:“赶紧找人说媒,把自己女儿嫁过去啊——一进门就是公府夫人,多体面呐!”
  淮安侯夫人涨红了脸:“你!”
  夏侯夫人无辜地看着她,说:“我怎么了?”
  末了,还假惺惺地说:“其实夫人你的年纪也很合适啊!你看淮安侯只是侯爵,有什么了不起的,承恩公可是公爵呢!”
  夏侯夫人就说:“这么好的婚事,何必假手于人呢,肥水不流外人田,收拾收拾自己上得了!”
  淮安侯夫人:“……”
  第55章 德妃:超级难缠家长pl……
  淮安侯夫人丢了好大一个脸,饭都没吃完,就带着人气冲冲地走了。
  事后费夫人知道这事儿,不免要去感谢一下唐氏夫人和夏侯夫人。
  前者是真真切切替自家说了话的,后者……
  后者虽然稍显抽象,但心总归是好的。
  费夫人自己心里边还憋着火儿呢。
  整件事情,我们家是最冤枉的,我们做错什么了吗?!
  不去骂承恩公也就罢了,居然对着我们家说三道四!
  泥菩萨尚且有三分火气呢,更别说是人了。
  回去的路上费夫人就决定了,为了庆贺外孙的出生,在家大办一场宴会!
  唐氏夫人是必然得请的,夏侯夫人得请,先前在宫里边帮了女儿的几位也得请……
  这么顺势一想,索性广发请帖,预备着好好热闹一场了。
  那天在赵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传到了太后娘娘耳朵里,她也失笑:“你呀……”
  唐氏夫人就理直气壮地说:“话语权这东西就是这样的啊,我不去占据,就会被淮安侯夫人那样的人占据。”
  “她占据得久了,如我这样的人,生存的空间就会变小。”
  她说:“我不是在为费氏夫人说话,是在为我自己说话!”
  太后娘娘摇头失笑,倒是问了一句:“费家的宴席,定在了哪一天?”
  “就是下一个休沐日,”唐氏夫人不假思索,便说:“费夫人还请了韩王、朱少国公和韩少游他们呢,不是休沐日,他们可没空。”
  太后娘娘了然地点点头,又说:“费家人在前朝尽心竭力,嘉贞作为费家的女儿,在宫里边也很得力,到时候叫她替我回家去瞧瞧,多少尽一尽心。”
  近侍女官应了声,将这话记下来,作为口谕存档。
  隔壁小时女官在烤饼干,旁边炉子上还温着奶茶。
  这会儿瞧着火候差不多了,就用银夹子一个一个地将刚出炉的金灿灿的饼干装到碟子里,双手端着送过去。
  唐氏夫人一见到她就笑了:“哟,这不是我们的海棠魁首嘛!”
  小时女官也笑了,很亲昵地招呼唐氏夫人:“赶紧趁热吃,大清早地进宫来,怕也空着肚子。”
  宫人们送了用小瓷罐装着的果酱来,上边贴着泥金标签儿,山楂酱、梅子酱、橘子酱,还有草莓酱。
  小时女官又端了几碗奶茶过来,先送过去给太后娘娘,而后又给唐氏夫人,最后自己坐下,用奶茶泡刚出炉的饼干吃。
  能吃,会吃,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
  太后娘娘并不是会沉溺于饮食的那种人,忙碌起来,总是食不知味,有时候长久地没有进食,也无知无觉。
  偶然一个机会叫她发现了小时女官在吃喝一道上的天赋,便选了后者到自己身边来,又在燕居的殿宇里专门留了位置给她,让她凭兴趣做些吃的喝的,大快朵颐。
  太后娘娘只是看着,就觉得自己的胃口和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唐氏夫人每个月至少都会来千秋宫一回,同小时女官见得多了,慢慢地也就熟悉起来了。
  她知道王元珍即将外放,不免要问起小时女官的前程来:“没打算出京去走动一下吗?”
  小时女官啜一口奶茶,说:“太后娘娘说,我还有得历练呢,得再过两年才行。”
  唐氏夫人会意地点了点头,又问:“听说皇后娘娘给了你一个月的假,什么时候开始?”
  “快啦快啦,”小时女官说:“月底就出发。”
  叫她们俩这么一说,太后娘娘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了:“听说懋中的婚事定了?”
  懋中是曾二娘子的字。
  唐氏夫人点了点头:“是赵国公府偏支出身的子弟,这两年那一家有些没落了,但那个孩子还算出挑,也通诗书,姨母专程使人去过问,也说不错。”
  太后娘娘听得微微颔首:“首文看人的眼光,我是信得过的。”
  再没说别的。
  ……
  夏侯小妹知道宫外自己亲娘呛声淮安侯夫人的事儿,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
  侯府怎么了,我们夏侯家还是皇子外家呢,谁怕谁?
  再说,你们那侯府的爵位,还不知道能保有多久呢!
  就是有点担心董二娘子夹在中间难做。
  海棠诗会之后,她们几个小娘子约着出去聚过几次,董二娘子也指点过她的功课。
  有些相对晦涩的地方,小时懂,但却说不明白,叫董二娘子温声细语地那么一讲,夏侯小妹当即便豁然开朗了。
  她欢欣之余,又有点替董二娘子难过。
  “同样是聪明绝顶的女孩子,小时你以朝天女的身份入宫,在太后娘娘身边做了女官,还能去参与海棠诗会,夺得魁首。”
  “可是阿满什么都不能做,她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看……”
  夏侯小妹觉得很惋惜:“淮安侯府把阿满给耽误了。”
  淮安侯府并不注重女才。
  亦或者说,他们没法儿注重女才。
  叫自家的女儿去考取功名,去出人头地,这岂不是反过来自毁根基?
  哦,你们家的女儿可以考科举,但是前任淮安侯的女儿就不能承继人家亲生父亲留下来的爵位?
  所以淮安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坚决不动摇。
  女人怎么能担得起事来!
  堂兄弟留下来的孤女承担不起侯爵之位,他的女儿当然也一样!
  考什么科举,难道我们家缺你那口饭吗?
  夏侯小妹见到董二娘子之后,颇有些明珠暗投的惋惜之情。
  小时女官回想起近来神都城里的风云跌宕,再想到自己从前闲暇时候在太后娘娘处翻阅到的某份文书。
  她心想:阿满这颗明珠,还真就未必会暗投呢。
  ……
  披香殿。
  德妃发了一场急热,当天夜里被扎了几针,第二日吃过药,午睡之后便大为好转。
  可即便如此,周围人还是叫她好生养着,吃几天药,去去根儿。
  她是内廷之中仅次于朱皇后的宫妃,如今骤然卧病,宫妃们多少都得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