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记
  成晴夜17岁那年,妹妹才12岁,刚上初一。
  水灵灵的一小只,在主席台上当领操员,扎着两个小辫,短短的胳膊腿,蹦蹦跶跶萌得人受不了。
  成晴夜每次都会在操场另一头看得津津有味,还用手机拍下来。
  丁盛安就会贱兮兮在旁边求分享,成晴夜才不理,他的妹妹只有他能拍。
  这个时期,妹妹霸道得像个小女王,脾气大。发现被偷拍立即就噘嘴不高兴了,但动作力度依旧不减,很有使命感,别扭得可爱。
  那时候成晴夜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逗妹妹玩,乐此不疲。
  留学回来,妹妹已经18岁,出落得更有女人味,眼睛尤其动人,男人看了绝对心里一酥。
  她软软叫着哥哥,有点生疏有点羞涩。
  成晴夜恍然。
  5岁,妹妹总要他牵着,要抱抱,一离开就哭鼻子。
  12岁,好面子,总骂哥哥是大笨蛋,不许哥哥跟着她。
  18岁,突然变得娴静,散发着别样的味道。
  这几年,偶尔也回家,总是匆匆见面。
  如今认真一看,小丫头怎么一夜就长大了。成晴夜心里滋味怪异。
  失落,不安,失控感。
  怎么会是这些感觉。
  后来成晴夜才明白,那是占有欲作祟。
  这占有欲从记事起就有,自始至终不曾消失,并且随着妹妹成年后对周围异性越来越有吸引力,变得越发强烈。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体内好像藏着某种野兽,没有理智,没有道德,只有最野蛮最原始的冲动。
  他开始不满妹妹身边出现的异性。
  他调教妹妹的品味,让她穿保守又无聊的衣服,戴上框架眼镜,培养最孤僻的爱好,限制社交。
  很卑鄙,但是他乐在其中。
  无数次精心设计的色诱手段,笨蛋妹妹总是会上当。
  他喜欢看她痴迷的眼神。
  喜欢看她被激荡起欲念的表情。
  只有将她的一切完全掌控在手心,他才会满足。
  贪婪吗?阴暗吗?
  他承认。
  但不会停手。
  直到这个男人出现。
  宋怜。
  他想要终止他的游戏。
  成晴夜挑衅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宋怜,他不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在妹妹心里刻这一道印记。
  “月圆。”
  高潮余韵中的成月圆迷迷糊糊,短暂清醒的双眼很快又变得迷离。
  “嗯?”
  “我要听你再说一遍,你爱谁。”
  成月圆眼里映着着的,只有他。
  “我爱你,哥哥。”
  成晴夜笑了。
  成月圆记住了这个笑,这是成晴夜离开前就给他的最后一个笑,吸食她魂魄的笑。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宋怜强行弄走的。
  之后整整一年,她都像困在梦魇一样,始终缓不过来。
  婚礼之后,桑露微就因为涉嫌买凶杀人被警方带走。
  不久,桑庆之也被父亲强制送出了国。
  转眼又是一年夏。
  这天天气闷热,午后天色热暗得像傍晚,有下雨的迹象。
  木雕工作室资金充裕,换了个更大的独栋别墅作为办公区域。
  朱小越作为应届毕业生进来实习,实际干的就是打杂的活。
  陈琪老远就看见他拿瓶水在工作间外鬼鬼祟祟。
  “看什么呢?”
  朱小越吓一大跳,无奈地叹道:“妈——”
  陈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在认真工作的成月圆。
  她忙把儿子拉到一边。
  “儿子,你喜欢谁都都行,这个不行。”
  “为什么?”朱小越装都懒得装,以为她妈又要说什么封建说辞,表情非常不耐烦:“都什么年代了,自由恋爱您管得着吗?”
  陈琪被说得呆住,主要是没想到他儿子才来这儿不到半个月,咋就……一下就表现得这么义无反顾了?
  “不是,你听妈说……”
  朱小越不想听,绕过她妈就要走,却听见她急急解释——
  “她已经结婚了!”
  朱小越扭头,看他妈妈半天,那表情就是不信。
  “是真的……”陈琪正要跟她细说,就听见工作间里头,突然噼里啪啦的响。
  朱小越反应那叫一个快。
  等陈琪慌慌张张跑进去,就见儿子已经把摔在地上的成月圆扶了起来。
  “没事吧?”
  成月圆面色有些发白,捂着腹部摇摇头表示没事。
  朱小越却很激动:“你中午又没吃饭,你那胃病都是被你这么搞出来的!”
  他把成月圆扶到椅子上,从兜里掏出什么,然后蹲下来柔声问她:“胃痛是不是?先吃点苏打饼干,碱性的可以缓解胃酸。”
  陈琪在旁边都看傻了。
  这还是她那个不学无术不懂事的儿子?
  她真是一下子感觉大难临头了。
  再出来,朱小越跟她说:“结了婚又怎么样,他老公跟个空气人一样,在哪儿呢,您也看见了,她身边连个关心她的人都没有。”
  陈琪刚想反驳她见过,仔细一想,这个月确实没见成月圆老公人影了呢,怎么回事,难道是吵架了?
  朱小越接着又说:“既然过得不幸福,结了婚也可以离,以后,我会对她好。”
  听得陈琪那个血哟,一下全往脑袋上涌,头痛啊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