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但他发现,这次裴昼隐随着他的力道,当他往后推时,裴昼隐便会后退,当他要拉近时,裴昼隐便狠狠吻他。
  好像他手中的不是领带,而是狗绳。
  在亲密的口津相交中,许昭宁感觉到,有什么在无形中改变。
  ……
  衣物散落了一地,和他上午刚收拾的行李混在一起,许昭宁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和别人进门之后就如此不规矩。
  裴昼隐被许昭宁收拾的行李拌了一下,闷声问:“什么……?”
  许昭宁嘲讽,“这应该算你的作品?”
  裴昼隐反应了过来。
  被摁在床上时,裴昼隐越过他,去翻床头柜。
  许昭宁感觉到他没有一丝迟疑,彷佛早已清楚他家收纳的地方,轻车熟路,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以前他让裴昼隐进来过吗?
  就算是进来,裴昼隐也没道理这么熟悉他家。
  听他还在翻,许昭宁握住了他的胳膊,“没有,我家没有。”
  裴昼隐不知是开心还是困惑,“怎么会没有?”
  “我和裴翊分手之后,就全丢掉了,”许昭宁抿唇,“你怎么知道我放这儿的?”
  裴昼隐梗了一下。
  一时为裴翊的阴魂不散而吃暗醋,又回答不上来许昭宁的问题,只好含糊过去。
  “我猜的,计生用品不放床头柜放哪里?”
  许昭宁没信。
  裴昼隐不等他追问,亲吻着他的侧颈,轻声询问:“不戴行不行?”
  许昭宁皱眉,“你……”
  “我很健康,你知道的,”裴昼隐声音沉稳的说一些荒唐的话,“我只有过你。”
  最终还是让他得逞了。
  房东给的陈旧的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许昭宁数次想捂住自己的嘴,可捂住嘴又很像掩耳盗铃。
  这楼层隔音一般,他掐着裴昼隐的胳膊想让他停一下,然而上了床的裴昼隐一点绅士风度都不见,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直到许昭宁没办法,紧紧抱住他。
  被抱住的裴昼隐,又变得温驯了许多。
  两人像是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蛇类,直到哪一方将另一方吃下去,或者永远纠缠。
  一滴汗水顺着裴昼隐的下巴,落在了许昭宁的背脊,缓缓流向更深的位置,他伏在许昭宁后背,咬住了他的侧颈,用牙齿感受他动脉的跳动。
  “我爱你。”
  许昭宁以为他出于报复心,将他牵连进不属于他的世界。
  可原来裴昼隐的爱就这样,卑劣且不堪,但又浓墨重彩,是许昭宁看不清的画。
  ……
  半睡半醒,许昭宁听见了裴昼隐下床的声音。
  他的闹钟好像被裴昼隐关了,根本分不清是几点,裴昼隐过来亲了他一下,“还早,才六点多,你继续睡。”
  “嗯……”许昭宁像一只懒散的猫,揉了下眼睛,又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他也不清楚昨晚几点睡的觉,但能肯定的是,距离他睡着应该没多久。
  至于裴昼隐为什么这个时间起来,他也没精力关心,只想睡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晨九点。
  桌子上摆了刻着盲文的纸条,还有已经做好的早餐,脚步所到之处畅通无阻,他的行李已经被裴昼隐收拾干净,摆去了该去的位置。
  许昭宁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睡饱恢复了理智后,他才反应过来,别人去陌生人的家里,对着陌生的格局和不熟悉的收纳,总要问一问才能确定东西放在哪里,可是裴昼隐什么都没问,还给他做好了早餐。
  裴昼隐真的来过他家?
  许昭宁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捡起一段不熟悉的记忆。
  非要说的话,他那一次生病,迷迷糊糊好像是感觉到有人照顾他。
  那时只以为是生病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裴翊,从来没想过是裴昼隐。
  所以那次,是裴昼隐照顾了他一夜?
  换成其他人,许昭宁该担心一下人身安危,换成裴昼隐,一切又变得离谱又合理,导致他不太感动,又有点无奈。
  坐下吃早餐时,许昭宁收到了裴昼隐的消息。
  和他相比,裴昼隐今早去公司时,肉眼可见的好心情,一改近日的阴郁。
  昨日他的大发雷霆已经惊动了整个公司,尤其公关与法务部人人自危,已经做好了今早被批个满头血的盛况。
  谁知裴昼隐重重拿起,轻轻放下——除了那位借此炒作的梁小姐。
  “昨夜我们开了线上会……”法务部部长忆起昨晚裴昼隐毫不留情的批词,嘴上紧急刹车,改了个说辞,“我们紧急研讨,梁家懂事长上个月爆出了丑闻,您与梁小姐的绯闻,应该是为了压丑闻。”
  他硬着头皮,已经做好了裴昼隐怒骂“你们开会就开出这些东西”的准备。
  可裴昼隐“嗯”了一声,似乎颇有耐心,“然后呢?”
  他们连忙把做了一夜的方案拿了出来。
  裴昼隐迅速翻看,里面写了很多亡羊补牢的应对策略,还有针对梁家的部分,差强人意,“就这样吧。”
  会议以想象不到的时间结束了。
  等下属们抬头时,裴昼隐早已不见了踪影,他们彼此面面相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敢置信。
  “裴总最近……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哈。”
  几个人劫后余生地尬笑。
  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裴昼隐正忙着给许昭宁发消息。
  实际上从来到公司的第一分钟,他就已经给许昭宁发了信息,只是那边没回复,他知道许昭宁还没醒。
  这次试探着发过去,许昭宁终于回了。
  [饭挺好吃。]
  裴昼隐不是话多的人,对着许昭宁,却总想追问:[你喜欢哪一道?]
  许昭宁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三明治机放哪了?]
  他们家的厨具并不是摆在明面上,而是收纳在厨子里。
  还在一个不太明显的角落,因为他不经常用。
  裴昼隐立刻打起警戒,[稍微翻了翻,你不高兴我翻你东西?]
  许昭宁彷佛能透过这行字,感觉到他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扯了扯唇角,昨夜被裴昼隐咬过的唇隐隐作痛。
  最终还是放过了裴昼隐,[下次不许乱翻。]
  裴昼隐答应了,但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两人都没有再提许昭宁租房的事情。
  许昭宁知道,从今往后应该也不会有房东来催他搬家。
  而且哪怕是他搬了家,裴昼隐也总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在他身边,与其如此,倒不如不折腾。
  把事情交给裴昼隐处理,让许昭宁感受到了一种久违地轻松。
  他又发给裴昼隐消息,像是报备,也是通知:[我要开始接工作了,下午不在家。]
  在他的设想中,裴昼隐应该会觉得他的工作没什么好做。
  曾经哪怕裴翊很尊重他,字里行间偶尔也会流露出对他工作的不以为意,这是处于他们之间的阶级差异,许昭宁觉得很正常。
  裴昼隐问:[给我一把钥匙?]
  许昭宁诧异,他还真要住下?
  他吃了一口裴昼隐做的饭,坐在裴昼隐收拾的家里,心安理得地回复:[不给。]
  第62章
  许昭宁重新营业后, 发现他的人气越来越旺。
  也许总是失去过后才是最好的,之前他宣布暂时不再接单,大家都以为他不再做这一行, 无比惋惜, 直到他最近去了一个客户的家里问起这件事, 对方告诉他,他们这些客户还因此建个群, 希望能找到和他水平差不多的调琴师傅。
  许昭宁受宠若惊。
  他的技术不能说到达了顶尖, 只能说有性价比, 为人勤快。怎么想也不至于被捧上神坛的程度。
  “那你是不知道啊, 小许师傅,”对方朝着他抱怨, “我后来找了个师傅, 进门之后连钢琴保养的方式也不说, 我有一台钢琴放在了阳光房里,他调完之后就走了,要是你的话, 少不得嘱咐几句, 你确实细心啊。”
  许昭宁闻言笑了笑。
  这些虽超出他的意料,但名声好涨, 总不见是件坏事,他不能当着雇主的面诋毁同行, 只好报以微笑。
  对方连连点头, “为人还稳重。”
  一趟琴调下来,他被雇主的热情搞得无力招架,出门之后缓了缓。
  这一单刚做完没多久,下一单接着又来了。
  工作繁忙, 对许昭宁来说并不算件坏事。
  不是调琴旺季,愣是比旺季还要忙,回家的时间也少,一直晕头转向到了月底,他这个月的业绩创了新高,比之前翻了三倍不止。
  只是忙着忙着,就把家里那位忽略了。
  自从那夜后,裴昼隐就时常在他家留宿,说是留宿,和同居也没什么区别,他住在这里的时间,快比裴翊都要长。
  许昭宁不把钥匙给他,他下班时便待在车里,等着许昭宁回来,再拿着买来的食材跟着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