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萝搀扶着他往屋内走,拂行衣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硬是不想跟她走,还要唧唧歪歪的说着话。
  “我不要,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毒——呕!”
  他又一阵反胃,弯下了腰。青萝贴心地为他拍了拍背,看在他这个状态,没强行扛着他走。
  拂行衣已经吐得胆汁都出来了,他心中崩溃,嘴里发酸。
  “我可没给你下毒,我吃了可没事。”青萝为自己辩解,她又不是闲的,没事给自己找事。
  拂行衣见她吃了她做的苦瓜炒蛋,却没有像他这一般上吐下泻。
  偏让他受这个罪,拂行衣心有不满,以为她这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在里面加了料。
  至于为了什么,那还要说肯定是他呀。
  情情爱爱的他虽不懂,但能看得出此女子对他钟情无比,故意引起他注意。
  才会想出如此阴招!青萝想要将拂行衣毒倒,囚禁在她身边……好狠毒的女人——
  “你可真狠啊。”他吐了一口血说道。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你还站得住吗?站得住你就走吧。”
  青萝根本没想到他在想些这些,脚步一顿,松开了他的手臂,有些心虚地用手挠了挠脸蛋。
  还真叫他说中了。
  她略懂一些医术,看出他这是被做的菜给毒翻了。
  “对不住了……你大概可能应该确定是食物相克,中了食毒,总之你现在全吐出来就没事了。”她诚恳地解释道。
  拂行衣根本听不进去,青萝没有扶他,人瘫在了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已经吐得脱力了。
  “都说了需要我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青萝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将他背起来。
  “啍……”拂行衣心里烦躁,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她,只能任由她背着进了屋子里。
  青萝轻轻地将拂行衣放在了床上,这副虚弱的模样让她看着有点同情。给他弄来了一盆水,擦干了脸上的汗,拧干帕子搭在一旁。
  拂行衣这辈子都没遭受过这种罪,吐得天昏地暗不知何物。
  原本就受了外伤,如今又受了内伤,还别说心里受到的伤,伤上加伤,他可太脆弱了。
  拂行衣额头上冒着汗,双眼紧闭,嘴巴微微颤抖发白,背着她不说话。
  “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熬药。”
  青萝一想到,又要支出去的药材,心疼得不得了。
  真是太惋惜了,这些东西都是她四季轮转,从山上收集来的,如今,全都用到一个男人的身上。等他好了,一定要好好奴役他。
  青萝先收了晒在外面的一些药材,又换了一批晒出去。回到了灶房,处理完几味药材,拿出了煎药的药罐和小架,摆好后点了火。
  她记得这个是师傅给她的安神养眠的药方,还有着温补的疗效。
  最适合给半死不活的拂行衣用,他这个时候只需要一味安静,别再出来折腾了。
  青萝发现她是真指望不上一个病秧子。
  她支着脖子,一手拿着一把羽扇,不停的扇着火,坐在扎的小马凳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我的田呀……我的狗啊,你去哪儿了啊……”
  ……
  拂行衣剑眉轻蹙,两眼无神,唇白,躺得并不安稳,额头上冒着汗。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像条咸鱼一样瘫在榻上。
  青萝端来一碗药,她表情心虚地很。
  该说不说,拂行衣这人有些倒霉体质。
  虽然他疑似被追杀,又不是她造成的,但后来的一切都与自己有关,从上游漂流到下游,撞着了后脑勺,被她捡了个正着,结果还失忆了。
  救回来第二天因为体质太弱,又中了食毒。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哪个富家世子的人生能过得比他还惨?
  青萝端着碗,坐在床边,拂行衣自动地往里滚了滚。他侧着身抱臂,不想看她。再看多一眼,心里只觉得糟心。
  “对不住啊,我也没想到,你的体质这么弱。”她看着郁闷的拂行衣,眼里多了几分怜惜。
  但青萝开口就带着一股别扭拧巴的味道,拂行衣听到这怎么都不对劲的口吻,原本闭目养神,硬铮铮地撕开眼。
  “你良心不痛吗!痛的人是我,被你下毒的人也是我!”
  他挣扎地想要坐起,荒谬地看着她,又躺了下去,眼里含着泪光,满是控诉。
  “……好好好,我的错,起来喝了药,你肚子就不会疼了。”她敷衍地说。
  青萝看在他还是个病人,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跟他讲话。
  拂行衣看到那黑乎乎的药,顿时反胃,又有一种想吐的冲动,用手捂着嘴鼻,耍着脾气说道:
  “拿开,我再不碰你的任何东西,又要给我下毒?”
  “什么叫又下毒?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听得都有些烦了。
  他在里面安安稳稳睡了两个时辰,而青萝可是实实在在盯了这么久,眼睛一眨不敢眨,甚至没有干别的农活,他就这样白白糟蹋自己的心血吗?
  “这我给你熬得给你补身体的药。爱喝不喝!”
  青萝把碗放在旁边的桌上,梗着脖子,手指着他,面红耳赤地说:“我都吃了好些年了,一点事也没有,怎么你一来就有事。”
  她绝对不允许有人诋毁她的厨艺。
  明明做的挺好吃的嘛!
  “哈!你那苦瓜炒蛋,若是别人吃了,片刻升天!还得是小爷吃了,不然你就等着去见官了。”
  拂行衣也上头了,本就对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到畏惧,又遭受了各种罪,身上没一块地方好着,胸腔里装着的所有负面情绪朝她发泄出来。
  “见官呵,拂行衣,你是在威胁我吗?就因为一盘苦瓜炒蛋!”
  “你那是蛋吗?你那是秘制毒蛋,难吃的要命!谁知道你那药是不是同样的味道,恶心……”
  他们两各抒己见,谁也不让谁,吵到最后两人同时冷哼一声,气氛忽然僵持下来,空气里像是凝了冰一样,冻得令人发指。
  青萝眼神幽暗地盯着他,听不下去了,“不喝也得喝。真给你惯着了!”
  拂行衣见势不妙,想要逃跑。
  青萝拽着他起来,拂行衣满脸抗拒,想要逃又被扯着领子抓回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住手啊喂!”
  “给我张口。”青萝冷声冷语。
  青萝强硬地掰开他的嘴,红色的舌头死死地抵着牙齿。
  拂行衣下颚抬起,手指掐着他苍白的脸颊,青萝几缕头发扫在了他的眼尾,轻轻痒痒的,下方挤出几滴生理泪水。
  他抬着手挥舞,“青萝你……咕噜咕噜……”
  瓷碗塞在他嘴边,褐黑色的液体顺着他白皙的下巴流下,他双眼迷离,含糊地说:“你给我喝的是什……”
  “是春药,傻蛋。”她讽道。
  “你……混蛋……”他嘴里含着药水晕晕乎乎地说着。
  青萝满意地瞧着杰作,她伸出手刮着他脸,随便轻轻一捏,就给他掐出了两道红印,这人实在太好欺负了。
  一碗苦涩的药彻底下肚,他老实地闭上了嘴。
  青萝把他丢在床上,眨了眨眼,俏皮一笑,“终于安静了,跟个鸭子一样吵。姑奶奶有事不奉陪了,好好歇着吧你。”
  什么春药当然是胡说的。
  拂行衣是被苦晕过去的,哈哈。
  第7章 怀疑 不解风情的小狗。
  青萝拍了拍手,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拿着碗出去,出门时轻轻地带上了木门,只发出一声“吱吱响”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床上的人动了动耳朵。
  一出去,不知道去哪里鬼混的大黄就跟了上来,咬着她的裤脚不放,口水都滴在了她的身上。
  她怕伤着小狗停了下来,低头看去,嘴角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大黄,你去哪了,怎么一下午都不见你的身影,躲哪去玩了?”她语气温和,被小狗蹭上来,眼里还有一抹惬意。
  小狗就是听着了她的话一样,汪汪两声。
  可惜她听不懂狗语,也就是随便一问,没想知道它去哪玩了,哪怕是小狗,也有属于狗狗的玩乐自由。
  青萝继续哄着它,说道:“松开我吧,我要去洗碗,待会儿给你摘果子吃。”
  大黄清澈的眼瞳眨了眨,歪着头松开了嘴,看上去好像听懂了她的诱惑。
  “你这小馋狗。”
  青萝见它放开裤腿,迈着腿就要往灶房走。
  小狗也跟着她进了屋子里,往灶火里面钻。青萝想要阻止它,可它已经钻了进去,惹了一脸的灰尘,这下小白狗变成小黑狗了。
  青萝面色无奈,“这下好了,不止要洗碗,还要给你洗澡。”
  大黄甩了甩头,层层叠叠的灰落了下来。
  “好好在这呆着,别动。”青萝把碗放下,叉着腰命令道。
  “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