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但男人是东占兄长,这个身份很重要
  钱非凡:“东师兄贵安。”
  “几日不见,说话都带头带尾了,啧啧。”谢乘风也是游离在圈外的人,却带着让人投注目光的气场,“最近有见到我妹妹吗?”
  “前些日子在愈尘脉见到师姐,她去看望一个道友。”
  谢乘风叹口气,低声嘟囔该每天去守着,然后转向疑惑的钱非凡:“她有说,呃,她对这次共生礼感觉如何?”
  钱非凡不明所以,谨慎回答:“师姐与时阙师兄情投意——”
  谢乘风伸手制止他,懊恼地揉头发。
  “算了算了,我不要听,他们还有多久来?”
  钱非凡抬头,能看见殿外远处的共生灵柱,还有七根未熄灭,东占两人应该马上就会出现在众人眼中。
  环绕主殿的虚灵流变明显,浅光闪烁,如涌动的河流。
  没人再跟钱非凡攀谈,但好在谢乘风的身份没人知晓,他还能与「东占兄长」拉近关系。
  只不过这个男人一直在小声嘟囔,情绪不高,好像给他一根柱子就会躲在后面许久。
  钱非凡用尽全力接话,但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人群中皱眉者越来越多。
  不对,时间并不慢,而是东占二人一直未到。
  钱非凡惊讶地望向殿外,还有七根灵柱亮着,两人一直停在远处未动!
  怎么回事?如此盛大之礼,任何错漏不被允许发生,跃云阁也不会让任何人阻挠。
  钱非凡不再搭理谢乘风,而是飞快地观察四周。
  他发现一处异样……
  按理说,东占二人即将到达主殿,就算来晚,此时也不该缺席。
  但七十二个席位,至少有二十席缺席。
  不止他,许多人更早便发现此疑点,已派人查探消息,但下属一直未回。
  仙议庭之事不过一月,依旧如颅上巨斧,让人心有余悸。
  时间的流逝变得清晰,人群议论逐渐扩大,甚至有高位者想要直接唤出内阁三尊。
  “暗了,只剩六柱!”有人喊。
  众人看去,果然暗了一根,没等大家安心,之前那些探查的下属终于回来。
  全是不可露面的暗卫,却在此时破大戒,现身于众目睽睽,只为迅速附在主人耳边传递消息。
  王家也有暗卫递来讯息,王家主听完后脸色剧变。
  慢慢的,惊愕成为每一方势力掌权者的神色,他们甚至询问数次暗卫所言是否属实,但身边人大多一致的表情已告知答案。
  “走!”王家主想要立刻离开,但王嘉却拉住自己母亲。
  “啊?母亲不行,共生礼灵柱最后七柱开始熄灭,说明跃云的虚灵眼开始运转,好为两位首席缔结神魂时护法,若有人此时离开阁中,会直接破坏虚灵的灵流……这可是大错,你知道的啊。”
  王嘉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身为跃云弟子,自然知道本阁身处十二域之外的虚灵域,若灵流被破坏,那就是在伤及跃云根本——
  等同于宣战。
  在场者事先都知晓此规,内阁为安抚仙议庭所留余韵,还特意在请柬上写了这一条。
  这与炼阵不同,只是让大家卖个面子,不要在典礼即将开始时离场。
  可一旦在如此盛礼,连这个面子都不给,那后果很严重。
  人群声音变得更大,不安感取代惊愕,大家都意识到这一点,本要离开的脚步被定在原地。
  “母亲您别急,首席们快要到了……”王嘉不知暗卫跟自己母亲说了什么,只能猜测是与东占二人有关。
  共生灵柱还有三对长亮。
  倒映在每个人的瞳孔,逼迫他们仰头,统一期盼着身影的出现。
  钱非凡不知发生何事,呆愣在原地。
  沈鱼不知何时走至他身边,脸上尽是平静:“钱弟子真与东占首席交情不浅?”
  没等钱非凡答话,沈鱼轻笑,视线也向上,仰望那迟迟不暗的灵柱:“天真孩子,下次不要替她表明态度,不然会倒霉。”
  钱非凡不再被圈子环绕的原因,是因为他默认如果给价足够,东占会交出部分灵脉——
  沈鱼:“任何报酬,金钱、地域、仙资人才,皆是权之拥趸,真正握住权柄之人,怎会俯身换无用之物?”
  在四族中,沈家与东占算得上亲密,沈鱼不会把「交情不浅」的位置交给任何人,她在提醒钱非凡不要借此名头在界内宣扬。
  毕竟每有一个人用此头衔,效果就会低上数倍。
  高位者的讯息渠道,也是要垄断的重中之重。
  灵柱越近越高耸,光亮如太阳,此时还剩两柱。
  七十余席有二十席未到场,五十席不能离开。
  在场者期盼她的到来,默数着还剩多少步,就像等待于火焰上,她是唯一的救命绳索。
  钱非凡抬头仰望,他微张着嘴,那最后一柱在眼中黯淡,如太阳熄灭——
  太阳不曾熄灭。
  人影出现在最前方。
  女人的长袍金光流淌,拖曳于灵流之上,她貌似很紧张,但在看见众人脸色时,微微惊讶。
  钱非凡在人群外围仰望东占,忽然想通一切。他似乎看见从天而下的视线,却没有碰触众人,因为她持有权柄,不会俯身。
  她主动终止重要典礼,用担忧的语气关心下位者。
  “诸位发生了何事?”
  第94章 索取 东占的斩首冒险
  “你竟敢故技重施!仙议庭不过一月, 你便想要坑害更多人吗?!”
  一位老者拄着比人还高的拐杖,老态龙钟却声音雄厚,指着刚进入主殿的二人喝道。
  东占一愣, 转头看时阙, 神色茫然, 典礼的喜悦在此时尽数消失。
  “本座是信任跃云才亲自参礼,没想到竟中了圈套!”
  “我族若出事, 你担得起吗?!”
  “以为手握灵脉就高枕无忧, 小儿得志便猖狂!快让我等离开!”
  庄重盛大的共生礼被嘈杂的声音打断,质问如扑面箭矢, 让东占无措地后退一步。
  时阙扶住她肩, 低头看师妹慌乱的表情。
  师妹演戏时,余光不会离开猎物,明明依偎在自己怀里,却像准备咬人喉咙的狐狸。
  等第一波愤怒宣泄完毕,时阙才开口:“今日大喜,若有招待不周乃跃云之错, 但诸位突然追责我们未曾听闻之事, 这又是什么道理?”
  少年声音平和,话落却让主殿突然陷入寂静, 每个怒火中烧的掌权者被浇冷水,猛然收声。
  环绕主殿的虚灵流在时阙说话时,在他身后缓缓晃动——意味着能够影响整域的灵压在铺开,平静警告所有人。
  “两位首席不知……难不成是误会?”
  沈鱼突然出声,打破僵持气氛,转身面对聚集的宾客,向东占二人前进一步。
  动作细小却微妙, 有人眼神变化,这部分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加入讨伐。
  在场者都互相认识多年,就算没有深入交往也对彼此能力有判断,沈鱼是一个预见局势走向的人,她每一句话都有某种指向。
  东占从师兄怀里钻出来,本来扶一下就行,这人抱得越来越紧,她差点被闷死:“诸位可否告知发生了何事,我与师兄有哪处未做得妥当?”
  最开始的老者道:“ ……各域正在遭受袭击,在场者家族无一幸免,袭击者以泰和尊主为首,就是典礼未到的世族们! ”
  他本因东占的疑惑而收敛许多,结果说到最后还是大怒。
  七十二席有二十余席未到,袭击者是谁不言而喻。
  东占震惊:“怎会?!”
  她突然甩开身边人的手,大声质问:“师兄你为何不说!他们袭击灵脉,你肯定会感知到!”
  时阙顿了一瞬才抬手。
  从他手中延伸出密集的、缠绕在一起的光脉,明明不过手掌大小,却让人眼睛看直。
  他的剑意已然贯穿灵脉根本,每一条从头至尾彻底被掌控。
  有人侧头观察沈鱼,因为「封域」在时阙展现出绝对控制后再无机会,在场人皆知,任何办法都不能动摇他对于灵脉的生杀大权。
  “灵脉无恙,并未有任意一条被他人干涉。”
  时阙抬头,对东占轻声道,上前将她的手重新拢回,放在自己两手掌心,轻轻压着。
  他看向众人:“诸位所收传信可准确?”
  在场者表情皆变,因为他们收到的传讯是「本族地界在被攻击」,并非「本族灵脉被夺取」。
  袭击者并未干涉灵脉,而是在杀人夺地。
  趁着他们前往跃云阁参礼间隙进行掠夺,又不惹恼持有灵脉的东占。毕竟这么久了,只是不允许别人动她,但东占没说过不允许别人动别人。
  有人回过味,东占二人没有参与此事的理由,且对他们并无实际好处,所以当务之急是回族:“还请两位首席中断虚灵流,每耽搁一次,我族就损失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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