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鹿予望就猜到她不会轻易答应,放柔神情,可怜兮兮地看向她:“你就陪我出去逛逛好不好,我来这里这么久都还没熟悉一下周边呢。”
  “你可以找别人。”燕南嘉不以为意。
  “可我都不认识几个人,夏知音她们都有自己的圈子,你陪我嘛好同桌。”
  燕南嘉受不了她的语气,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这就是你说的你有办法?”燕南嘉面无表情。
  她的办法就是趁保安不注意偷偷溜出来吗?
  “唉,这不是保安也没看着吗,小朋友可不能模仿。”鹿予望弯着腰四处观望,回头看燕南嘉还直挺着腰,“同桌你弯着点啊,万一被看到了。”
  燕南嘉冷着一张脸猫着腰跟着鹿予望出去。
  确认远离保安的视线范围,鹿予望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呼出一口浊气,堪比特务接头了。
  “终于出来了,南嘉,你有什么推荐去的地方吗?”
  没有回答的声音传来,鹿予望转头,看到她抿唇不愿说话。
  好吧,以这种方式出校门是有点委屈我们学霸了。
  鹿予望上前牵着她的手晃了晃:“不生气了好不好,我请你看电影怎么样?”
  燕南嘉垂眼懒得看她:“我可没生气。”
  “好好好,那我们走吧。”
  沿着校门口前的马路走着,放学点热闹的摊位还很冷清,鹿予望边看边思考要不要扫一辆车。
  “同桌,你会骑车吗?”鹿予望会骑单车,电动的她还真没尝试过。
  “不会。”
  “那好吧,只能走路了。”
  燕南嘉很久没有这般漫无目的的走在外面,总是有她需要做的事情等着她。
  学校周边的娱乐场所十分丰富,鹿予望提前在手机上买电影票。
  这种临近跨年的时间段并没有很多上映的电影,鹿予望询问燕南嘉的意见,得到的回答是随意。
  于是她就真的随意选了一部,事实证明她的运气非常差,因为真的很难看。
  鹿予望略有些歉意,燕南嘉奇怪:“又不是你拍的。”
  一本正经的阐述事实,鹿予望被她逗笑。
  看完电影临近饭点,两人随意找了家店,燕南嘉没再让鹿予望买单:“你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吃饭。”
  鹿予望只好同意,她不想给她压力。
  盐坊身为一个县城,能逛的地方真的不多,去了几处风景还不错的,便算逛了大部分了。
  返程的路上路过一座学校,此时正处于上课时间,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声,鹿予望多看了两眼。
  “这是初中部。”燕南嘉见她好奇,主动开口说。
  “是你读过的吗?”鹿予望来了兴致,关于她的一切她都想要了解,何况是她主动提起。
  但燕南嘉却没有提起往事的意思,对于她的问话淡淡嗯了声就没有了后话。
  鹿予望在心中猜测,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放弃了询问的想法。
  如果经历的是好的,燕南嘉不至于避而不谈,可如果是不好的,何必要让她再揭一次伤疤。
  要是她愿意说,那么鹿予望也一定会拿出最真诚的态度倾听她。
  赶在放学前回到了学校,这场属于两人的“出逃”落下帷幕。
  第一天的比赛陆陆续续比完,运动会期间晚自习不强制上,燕南嘉在外面待了一下午,怎么也不肯再听鹿予望的待在宿舍。
  鹿予望看外面风大,心疼她在冷风里来回走。
  看她围巾也不戴就往外走,鹿予望拿着自己的围巾追上去。
  空荡的脖子多了一层阻碍,开始是冰冷,接触皮肤后渐渐温热,燕南嘉低头看,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拿着围巾绕圈,又细心替她整理好。
  围巾上残留着茉莉花香,她记得鹿予望用的是这个味道的洗衣液,像她每次靠近传来的气息。
  眼前的人认真地低着头,末了对上她的眼神,又温柔一笑:“这样能抗点风。”
  燕南嘉愣住,心跳忽的漏了一拍,又若无其事地补充上,只是像程序乱了一个代码,骤然不成规律起来。
  眼神有些飘忽,燕南嘉拂开她的手往教室方向走去。
  鹿予望能感知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又不知道具体原因,难道是不喜欢给她戴围巾?
  她没有再追上去,或许她现在更想一个人待着,鹿予望叹气往回走。
  “回来了?没和南嘉去教室吗?”刘怡坐在书桌回头问她。
  鹿予望:“没有,她现在应该不太想见到我。”
  放在半个月前刘怡一定会继续问她原因,如今她只是说:“那你等她回来问问原因。”
  鹿予望诧异她的变化,其实她不是没有发现,刘怡性格变得比之前更加沉稳,话题也不那么跳脱,手机几乎不玩了,快要变得和燕南嘉一样沉迷学习。
  “刘怡,你最近安静了好多。”鹿予望知道原因,但习惯是人类的天敌。
  刘怡笑笑:“人总是要长大的,我不能总是觉得自己还有退路了。”
  鹿予望沉默,她突然想到,如果有什么能快速改变自己的行为与思想,那绝对是变故。
  一场能改变整个人生的变故,不会有人希望它来。
  那么南嘉她是本来性格如此还是也经历了难以承受的变故呢,她无法想象,如果是真的,一切的冷漠疏离似乎有了源头。
  “予望,其实我大概猜到那个助学基金会可能和你有关。”刘怡停笔,看着鹿予望说。
  心脏一紧,鹿予望下意识否认:“怎么可能是我。”
  刘怡眼眶有些湿润:“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找人打听过了,那个基金会的投资人姓白,我看到过你填信息你妈妈就是姓白。”
  鹿予望想反驳只是碰巧。
  刘怡接着说:“我真的很珍惜这个机会,也很感谢你。”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丁泽兰拿过纸巾递给她。
  鹿予望最后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再解释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人总是要带着希望活下去。
  两个小时后突然下起雨来,起初只是炸起几道闷雷,接着雨便下了起来,雨滴砸在树叶上,砸在窗户旁,也砸在鹿予望的心上。
  燕南嘉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她望着漆黑的雨幕,低落的情绪熟悉地找上了她。
  雨很大,心中却本能的认为细雨更穿透人心,风和雨合作,将大片雨水吹向走廊。
  燕南嘉决定返回教室继续学习,雨中有个熟悉的身影走来,手中执着一把伞,心中莫名的空落忽然被填满。
  来人快步将最后的距离拉近,燕南嘉被罩入伞中。
  “怎么站在这么外面,万一生病了怎么办?”鹿予望担忧。
  “没事,回去吧。”
  手上拿着的另一把伞没有打开,两人挤在一把伞中,鹿予望虚虚揽着她的肩,伞悄悄往她那偏。
  燕南嘉心中想着事,一时没有注意,等到宿舍楼下,她才发现鹿予望的左肩湿了大半。
  “你……”终究没有多说。
  回到宿舍,她拿出干净的毛巾给她擦,推她进去洗澡,鹿予望笑笑有些无所谓。
  第二天,鹿予望没有中招,燕南嘉反而真的如她所说发起了低烧。
  “都怪我乱说,是不是很难受,今天在宿舍好好休息吧。”鹿予望一脸愧疚。
  这两天天气本就反复,上一秒是艳阳天,下一秒就阴雨绵绵,燕南嘉似乎也不爱穿很多衣服。
  昨天陪着她到处乱逛晚上又吹了风。
  燕南嘉的双颊染上些许不明显的绯意,神情还是冷冷清清的,语气满不在乎:“没那么严重。”
  喉咙一阵痒意,她没忍住轻声咳了两声。
  鹿予望觉得还是需要重视:“都咳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真没事,我在寝室休息一会就行。”燕南嘉认为不用麻烦,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鹿予望答应她,让她继续睡一会,自己先去操场看看。
  再次醒来,燕南嘉发现鹿予望还在宿舍,她以为她没出去。
  鹿予望:“醒了?喝点感冒灵好吗?”
  从床上下来,燕南嘉发现她已经出去又回来了,手上端着一杯褐色液体。
  燕南嘉沉默,接过来喝了两口,温度刚刚好。
  “你的项目什么时候开始?”燕南嘉问。
  “应该是下午,你来看吗?算了你还是别来了,不要加重感冒。”虽然很想南嘉给她加油,但还是她的身体最重要了。
  燕南嘉没回答,喝着手中的感冒药。
  下午女子三千米初赛开始,鹿予望做好准备活动去检录,领取自己的号码。
  出门前她特意告诉燕南嘉不用过来,眼睛还是忍不住往人群中看去。
  知道和期待是两回事。
  漫长的三千米在一声起跑枪声中开始,这种赛事对非专业人士来讲,拼的不是技巧,而是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