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唯一的亲人?”扶鸢俯下身去,他捏着扶珩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扶珩又重复了一遍,“唯一的亲人?”
  扶珩不语。
  扶鸢的手指从扶珩的下巴移到喉结,男人的喉结滚动,呼吸也变得粗了些。
  扶鸢说,“皇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可不像是把朕当亲人。”
  扶珩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映出扶鸢高高在上的脸来,他在扶鸢碧色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表情,眼底是无法掩饰的、藏不住的情欲。
  “你看起来,好像想吃掉朕。”扶鸢的指尖按在颈项,感受着扶珩皮肉下血管的流动,他轻轻地弯着眸,“大周光风霁月的摄政王,对自己的侄子有着这样的想法,恶不恶心啊?若是其他人知道的话,你这摄政王的位置还能保住吗?”
  扶珩竭力忍耐着扶鸢的挑逗,他额头和颈项都能看到血管明显绷起,听见这句话,他的身体僵硬了下来。
  他是扶鸢的皇叔,是大周的摄政王,他对扶鸢有着绝不能说出来的感情。他若是想正大光明告诉扶鸢自他的感情,那么必然也得告诉扶鸢,他并非扶家的血脉,混淆皇室血脉,他摄政王的位置坐不下去,当然也不可能再留在扶鸢身边。
  这也是他现在不能放权的理由。
  除非……扶珩看着扶鸢恶劣的笑容,除非他成为真正的皇帝,这样扶鸢就再也不能离开他的身边了。
  他明明一直在忍耐着的,但是现在……扶鸢一直在逼他。
  扶珩握住了扶鸢瘦弱的手腕,声音有些沙哑,“所以,陛下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扶鸢愣了一下,但瞬间他就反应过来扶珩在说什么,他掩唇轻笑,“皇叔,方才朕不是说过了吗?朕发现,相比皇叔,朕更中意秦重山那样的人。”
  扶珩的手越收越紧,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秦将军是国之栋梁,镇守边关十年,大周需要他,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入宫。”
  扶鸢道,“皇叔说得对,所以朕让他去了金吾卫。”
  扶珩将扶鸢按在了榻上。
  扶鸢猝不及防,只觉得身后一重,扶珩伸手护住他的脑袋。
  扶鸢如墨般的长发铺散在榻上,他睫毛弯弯的看着扶珩,“皇叔这是要行刺?”
  扶珩的目光紧紧落在扶鸢的脸上,他声音很沉,“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扶鸢道,“那便是皇叔见朕要选妃心中嫉妒,若是这样,皇叔可以先成婚,看上了谁告诉朕,朕为你赐婚。”
  扶珩眼底又闪过忍耐之色,最终,他按着扶鸢的手,吻上了扶鸢的唇。
  说是吻,却更像是咬。
  柔软又饱满的唇珠被扶珩含在唇间,然后蔓延到整片唇,扶珩的牙齿磕碰了上来,舌头也肆意的探入进来。
  扶鸢没什么力气的挣扎了两下,恶狠狠的咬在了扶珩的舌上,但因为没什么力气只咬破了舌尖。
  淡淡的血腥味蔓延,扶珩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甚至吻得更深,把扶鸢缠得更紧。
  “混……混蛋……唔,放、放开朕!”
  含糊不清的骂声从扶鸢唇间溢出来,扶珩充耳不闻,眼底却一片猩红,亲得意乱情迷。
  在扶鸢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后,扶珩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扶鸢,轻轻舔舐着扶鸢的唇,眉眼温柔。
  他说,“陛下,选妃的事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允许那些人靠近你的。”
  单是想想那些人会亲吻扶鸢,拥抱扶鸢,扶珩都想杀人,更别说他们还会与扶鸢做更亲密的事。
  扶鸢喘着气,咳得脸色发红,身体都在颤抖。
  扶珩脸色一变,慌忙松了扶鸢的手却扶扶鸢,“小鸢,哪里不舒服,宣太医,宣——”
  这会儿得了空的手一巴掌扇到了扶珩脸上,他恶声恶气的骂道,“宣狗屁太医,朕要砍了你的脑袋,朕要诛你九族!”
  扶珩脸被打得偏了偏,意识到扶鸢没事时松了口气,他抬手摸了下脸,却只是低低地笑了一下,又看向扶鸢,“陛下忘了,臣的九族只有陛下一人了,若是能与陛下共赴黄泉,臣也甘之如饴。”
  扶鸢梗了一下,他差点忘了按照剧情,现在扶珩的身份还没暴露出来,顿时气得一脚踹开扶珩,“你给朕滚,滚出去。”
  他这样发怒又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这一咳,又咳了血出来。
  扶珩皱了眉给扶鸢倒了水抚背,开口道,“来人。”
  门外的宫人听见了扶珩和皇帝的吵架也不敢进来,缩着脑袋人人自危,此刻听见扶珩的话,有个胖乎乎的太监连忙进来,“陛下,王爷。”
  “去请太医。”扶珩替扶鸢抚着背,吩咐道,“快些。”
  扶鸢又想去踹扶珩,“少在那里猫哭耗子,给朕滚!”
  这次扶珩及时握住了扶鸢的脚,没让扶鸢踹到,他轻声道,“陛下莫要动怒,等太医替你看过臣就滚。”
  扶鸢呼吸急促,他舔了舔红肿的唇,苍白的脸绯红,眼底还有着湿漉漉的怒火,漂亮得晃眼。
  巫扈来得很快。
  他给皇帝和摄政王一一问安之后才来到扶鸢旁边,轻声细语,“陛下,手。”
  扶鸢伸出手来,勉强止住了咳嗽。
  第二次给皇帝诊脉,巫扈看着纤弱的手腕,呼吸都慢了些,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搭上扶鸢的手腕,感受着指尖的触感,心头有些紧张起来。
  昨天撩着帘子朝他笑的帝王此刻能看得更清晰了,那张苍白带红的脸,红润饱满的唇珠,湿润的眼睫……都让巫扈心跳莫名加快。
  扶珩的目光在巫扈身上略过,“陛下何时换了诊脉太医?”
  “这是朕的事。”扶鸢冷冷道,“什么都要告诉摄政王吗?”
  巫扈颇有些不舍的收回手来,“陛下并无大碍。”
  扶珩道,“他吐血了。”
  “朕是第一天吐血吗?”扶鸢嘲弄着,“朕吐血吐了十年也没死,还是摄政王盼着朕早死?”
  扶珩微不可见的皱眉。
  巫扈那边已经在写药方,“昨日给陛下开的药今日再加一味凝神静气的药材。”
  巫扈说到这里看向扶鸢,“陛下身体羸弱轻易莫要动怒。”
  扶鸢脸上勾出一抹笑来,看起来柔柔的,“好,巫太医辛苦了。”
  巫扈看着扶鸢脸上的笑,受宠若惊,“陛下,这是臣份内之事。”
  扶珩的视线又在巫扈脸上停留了片刻,尽管巫扈是他举荐到太医院的人才,此刻他却忍不住开始挑剔起来。
  大概除了医术,此人哪里都一般,名字也不好听,扶鸢应当是看不上他的。
  在心底把自己曾经看重的人才苛刻的挑剔了一番,扶珩才觉得心底好受了些。
  巫扈顶着摄政王不友善的目光,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摄政王,思来想去无果,巫扈又想自己或许是感觉错了,毕竟摄政王是出了名的好脾性。
  巫扈提着药箱出去正好又碰上拿了画卷来的魏千祟,他叫了声九千岁后退到一旁。
  魏千祟停下脚步看向巫扈,“巫太医?可是陛下出什么事了?”
  巫扈垂首道,“陛下无事,只是情绪有些激动。”
  情绪激动?
  魏千祟皱眉。
  他走进去,先看见扶鸢软绵绵的倚在榻上,然后见摄政王握着绢帕弯腰,一点点的替扶鸢擦拭着唇。
  这个姿势过分亲密,远超他们之间该有的距离。
  魏千祟的脸一点点的沉下来。
  他心知肚明,扶珩对扶鸢的感情不正常,他不止一次想过让自己的人将扶珩杀了了事,有他在,他自然能辅导扶鸢做好皇帝。
  或许扶珩也知道他的目的不单纯,有着和他差不多的想法,但因为在扶珩眼中他只是个阉人,而扶鸢看重他,他也握着扶鸢给他权势,扶珩一时没办法对他下手。
  他们心照不宣的,暂时保持着这样的和平。
  但是现在……
  他抬脚进去,规规矩矩的行礼,“陛下,奴回来了。”
  扶鸢推开扶珩看向魏千祟,脸色不太好看,“去做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陛下不是想要那个杨四郎?”魏千祟没有看扶珩,微笑着靠近扶鸢,“奴去尚书府取了他的画作还有平日看的书想让陛下看看,虽然京中传他是翩翩君子,可陛下与他并未深交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从他平日看的诗歌书籍上大概也能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只读圣贤书。”
  扶鸢抬了抬下巴,“呈上来。”
  魏千祟垂下眉递交给扶鸢。
  扶鸢翻了翻,忽然皱了眉。
  看见扶鸢的脸色有些奇怪,魏千祟道,“陛下,这些都是杨四郎的贴身随从给奴的,可是有什么不妥?”
  扶鸢只是将其中一本丢到扶珩脸上,“皇叔,这就是你看重的国之栋梁?”
  扶珩手一抬接住了那本书——是一本话本,里面那些淫词艳曲春宫图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