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祖归宗后前夫火葬场了 第21节
  “呜呜……我叔伯失踪了,我是山上来寻人的,结果人没寻到,反倒将脚崴了,困在此处已有三四个时辰……呜呜呜…如若没人来,我只担心自己要被山中的猛兽吃了…”
  里正算是自小看丁翠薇长大的。
  此时自然不会说她就是与那贼匪成亲的女子,而是一味在旁帮她说话。
  “各位官爷,她确是我桃源村中的村民,为人老实厚道,所言也都是实情,她叔伯真真是在傍晚时就不见了,之前她就在四处寻找,村中人人都可作证的。”
  或许是她姿态太过狼狈。
  连身侧的狗都丧眉耷眼得晦气。
  再加上有里正在旁作保。
  官兵们当下便也信了,脸上神色略松了松,只又问她,“那在此期间,你可有见什么可疑人员出没?”
  丁翠薇抱着身子瑟瑟发抖,“方才又是风雨,又是雷电的,我还昏睡了会儿,哪儿能听得见什么动静,若单只说雨停之后……就只瞧见了各位官爷。”
  官兵们脸上略显丧气,“罢了罢了,那贼匪约莫不在这片山头,你们几个,上那处搜搜去。里正,你将此女送回去,莫要让她在此处妨碍公务。”
  此时。
  或许是天菩萨真真显灵了,夜雨忽又开始洋洋洒洒飘了起来。
  两人一狗的足迹迅速被雨水填平,被飘落的枝叶遮盖,迅速消弭在了这片茂密的雨林中。
  官差们又开始埋怨骂咧起来。
  里正点头哈腰支应几句,俯身搀起丁翠薇就往山下走。
  眼见逃出生天,丁翠薇心中涌现出诸多感慨,直到那群官兵走远了,她才咬着下唇哽咽着哭出声来。里正也知她今日连遭诸多变故,免不了轻声细语安慰。
  雨水打在脸上,与泪水掺在一起,由嘴角溢入舌腔。
  尽是微咸苦涩的味道。
  丁翠薇此时满心满眼就一个念头:走!
  她要带丁叔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明早就启程去衡州……
  不,今天连夜就出发!
  以俞泽留下的那些银子,已足够她在衡州购置间宽敞的屋宅,再买十几亩上好的水田……
  总之可以让他们叔侄二人在衡州站稳脚跟,过上平安喜乐的日子。
  她会聘请名医为丁叔治好疯病,然后服侍他到寿终正寝。
  再盘间铺子做做小生意,可以不必再靠浆洗缝补赚钱,更不用冒死去崖壁间攀岩采药。
  买的屋宅可以偏僻些,但一定要大,最好是带宽敞的庭院,能让旺财在里头撒欢儿,也方便丁叔晒太阳午憩。
  她和丁叔可以顿顿吃上肉。
  旺财餐餐啃得上大骨头。
  ……
  这就是她以往梦寐以求的生活。
  无论如何都好,她今生今世都不想要再同俞泽有任何牵扯。
  深一脚,浅一脚下了山。
  里正将人送到院门口,又放心不下嘱咐道,“薇娘,你今夜就在家中好生歇着,切莫再出门,免得再撞上那些官差。”
  丁翠薇抹了把脸上的水渍,点头应了,嘴里连声道谢,待送走了里正,这才颤着指尖去推院门。
  其实此时她已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却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冀……
  满院漆黑。
  房中没有烛光。
  屋内屋外半个人影都没有。
  丁叔果然没有在家。
  他若回来了,方才听见动静,早就推开院门来迎她了。
  死里逃生的喜悦迅速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与不安。
  平日里丁叔无论去哪儿,都会同她知会一声,从来不曾彻夜不归。
  现已寅时二刻,丁叔却还没有回来,那他人在哪儿,莫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该不会也在林中,被那些官差误认为是逆党给抓了起来了吧?
  那些人正争抢着立功领赏,方才瞧她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这才抬手放了她,可他们也会如此放过丁叔么?
  丁翠薇简直不敢深想。
  她脸色发白,浑身上下都颤得厉害……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冷静。
  她极力稳住心神,尽量不让自己往坏处想。毕竟方才下山时,也未曾听里正说官差误杀了村民……所以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方才是她大意。
  忘了家中两个男人的衣裳经常混穿,所以致使旺财误会,带错了路,找错了人。
  现下她冲入丁叔房中,翻找出件俞泽从未穿过的旧衣,再次怼到旺财鼻前。
  “好狗,你再好好闻闻,带我去找丁叔,是丁叔……你明白了么?”
  可也不知是不是雨下得太久,冲散了气味,旺财耸着狗鼻使劲闻了闻,然后就在房门左右徘徊,一直踟蹰不前。
  而后也不知怎得,竟调转狗头,冲丁翠薇身后龇牙咧嘴,“汪汪”叫了起来。
  丁翠薇一时未能会过意,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旺财乖,我知你今日受累了,待找到丁叔,我一定给你炖肉吃,你再好好闻闻……”
  此时。
  身后冷不丁传来个悚然的声音,犹如毒蛇吐信,吓得丁翠薇激灵一下。
  “啧啧啧,薇娘也是病急乱投医,怎得去同条狗说好话?可是想知道那老疯子在哪儿?这简单,只要将爷伺候舒服了,我便将他的下落告诉你,如何?”
  丁翠薇通身微僵,听出此人的声音后,脸色瞬间阴沉,在旺财护主的狂吠声中缓缓转身。
  “刘瘪三,你究竟将丁叔如何了?!”
  丁叔失踪,必是此人作祟。
  丁翠薇咬紧牙关,恨不得将此人扒皮拆骨,却又不得不暂且压下怒火,耐着性子同他周旋。
  “刘瘪三,冤家以解不宜结。无论是你以往三番两次纠缠,还是今日向官府告发我窝藏逆党……这些我通通都可以不同你计较。"
  “只要你告诉我丁叔的下落,我甚至可以赠予你笔不菲的金银。”
  刘瘪三死死盯着她,眼中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鸷,他略抬抬缠着绷带的右臂,嘴角缓缓勾起,浮现出抹森然的笑意。
  “……金银确是好东西,可试问薇娘,多少银钱才能弥补我这断臂之痛?你可知大夫怎么说?大夫说因未能及时医治,这条右臂已经废了!”
  “要不是你们将我在崖山吊了整夜,它岂会废?!”
  冷白的闪电劈落,将刘瘪三歇斯底里的面庞照得有些可怖。
  “要怪就怪你自己!”
  丁翠薇咬着牙反驳,“若非是你心生歹念,它岂会断?刘瘪三,你可莫要忘了,那时若无我拦着,你早就被扔下悬崖,粉身碎骨了,断的又岂止是这条右臂?”
  “所以呢?莫非还要我谢你手下留情不成?!”
  提起那日情景,刘瘪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眯着眼,眸底透出的凶光让人胆战心惊。
  “……说起来,你那俊俏夫君,与那个老倔疯子呢,他们不是都很威风能耐么,都将你看护得如眼珠子般,可现在又在哪里,怎得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次,总无人救得了你吧?”
  “雨大雷鸣,你尽可喊得再大声些,爷就喜欢狂浪点儿的,哈哈哈……”
  刘瘪三枭笑几声,再也按捺不住,绕过桌子就要来抓人,旺财见状,立即扑上前,一口咬在他的大腿上。
  只可惜它还仅是只刚满半年的幼犬,体型不大,被刘瘪三拎起狗脖子狠甩在地上,就呜咽着站不起身来。
  丁翠薇并非是个孱弱女子,可极力躲避之下,终究有些体力不支。
  她掀开桌子阻拦,朝院门处逃去,想要向附近村名求救,却被刘瘪三三两步追了上来,死拽住她的手腕就往房里拖,预行不轨之事。
  “放开我!”
  丁翠薇在死命挣扎中,由腰侧衣摆下摸出那套哕厥带中的匕首,狠狠向刘瘪三的后脖颈刺去,却被他偏头躲过,只捅在右肩上。
  刘瘪三吃痛的瞬间,反手一掌掴在丁翠薇的脸上,她被这股巨大的力道打得眼黑耳鸣,直接跌落在地。
  雨还在下,鲜血潺潺流出,被雨水稀释,在刘瘪三脚边围了圈浅淡的红。
  这无疑激发了这歹人骨子里的狂暴兽性。
  他忍着痛,先是将那匕首扔远,而后狠狠掐住丁翠薇浸在泥浆中的面庞,“不想去房中,就想这么在院里幕天席地是啊?倒也颇有一番野趣,爷依你便是!”
  丁翠薇神识恍惚着,根本已经无力反抗,她只觉身上衣裳正在被一件件扯落,大半个雪白光洁的肩膀,由衣下暴*露出来。
  此时,只听得耳旁传来巨大哐啷声,她勉力掀起湿润的眼睫,视线模糊着,朝院门处顺声望去……
  天地昏暗,一片混沌。
  电闪雷鸣之下,连成线的雨幕之中,狂风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树木枝叶尽数东倒西歪……
  一个老者的身影映入眼前。
  他身形略微有些佝偻,深褐色的衣袍被风挂得猎猎作响,紧贴在嶙峋的骨骼上,脚踝上还拖着个巨大的捕兽夹,拖在地上哐啷作响,拄着木棍瘸拐艰难前行。
  惊雷炸响的瞬间,孱弱老朽的身影剧烈摇晃,就像是在与天地对抗孤舟。
  “叔伯!叔伯…呜呜……”
  丁翠薇凄厉哭嚎着,由喉中撕扯而出,带着无尽的绝望与痛苦,一声盖过一声。
  丁叔望见眼前这幕,犹如只暴怒的老狮,拖着捕兽夹猛然冲向前,将刘瘪三扑倒,同他扭打在一起。
  “我跟你拼了!”
  “薇娘,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