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后来,我听到了尖叫声,于是把她们带到了二楼和我一起,但我回去后尸体就不见了。”
  “之后,你就回来了。”
  云听舟抬眼将房间里的人一一看过,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才说:“我在高台上看见了蒋知行。”
  “他被倒吊着,身上的伤口和你们刚刚看到的一样,血已经流干了。”
  “我怀疑那个瘦弱的男人此刻也在高台,他死了。”
  “而且,我...”
  他话才说了一半,整个人就被身后的张本海推了一把,让出了正中间的位置。
  “我知道了!!”张本海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高双臂大声覆盖原本的话题,“是她,是她又来了,她又要杀人了。”
  “谁回来了?她是谁?”
  学生头女生站在楼梯最后一格,小心翼翼地搭话。
  “一定是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嫁衣她生气了,我们会死的。”张本海答非所问,癫狂的往二楼跑。
  而后,二楼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以及重物落地的声响,等一切重回平静之后,张本海又回到了众人眼前。
  他早已不复之前那边儒雅,藏青色的褂子破了几个洞,头发乱糟糟的,怀里还抱着一堆黄色的纸,神神叨叨的说:“把这些烧给她,会救我们的,会救我们的。”
  他边说边靠近余下的人,将黄纸硬塞进人怀里,等到了云听舟和宋泊礼旁边,他还想故技重施,被云听舟伸手拦下。
  云听舟没有拿那一团纸,只从中抽出了一张,打开后发现上边的字是红色朱砂写的,看样子是纸钱。
  被人挡了张本海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反而急匆匆的去拿火盆,将其放在客栈门前,又顺手拿了烛台。
  他一个人走出房门,把纸钱铺满火盆,再将烛台扔了进去,火焰一开始是小小一簇,风一吹骤然变得高涨,周身也溢出白烟,一时间像在仙境。
  纸钱燃烧带来的气味很难闻,由于风向的原因,全都灌进了客栈,熏得人眼睛和口鼻生疼。
  于是,几人斟酌片刻出了客栈,云听舟和宋泊礼在前面,剩下四人在后方。
  说来也奇怪,他们没出来前张本海一直在放纸钱,一出来后,他便不再放了,规规矩矩地站在火盆前,还神神叨叨的说了几句话。
  让人听不清。
  话说完,他突然转过头,声音里带着催促意味,“你们拿了符纸还不过来烧?不烧可是会死的!!”
  学生头女生抱着一堆符纸,面带犹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当她在内心交战时,云听舟已经捏着那张符纸走到了火盆前,在张本海期待的眼神中,他手一松,符纸被风一吹在空中打了几个旋,缓缓落到了火里。
  单薄的纸张几乎是瞬时便被火舌舔舐,变为灰烬。
  云听舟站在火前,一动不动的观察,身后却传来一阵惊呼,他回头先是看见宋泊礼幽深的双眼,而后视线下移——
  小七一个人抱着一堆符纸,迈着腿往他这边冲了过来。
  他要伸手把人抱起来时,身侧一股劲风袭来,他眼皮一跳侧过了身,和张本海面对面。
  两人眼底都有股莫名的情绪,张本海还要动手,却被身后的人攥紧了手腕。
  是宋泊礼。
  他冷哼一声,用力一拧使得张本海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松了力气。
  云听舟趁机去看小七,却发现她正一个人站在火盆前,大把大把的把符纸扔进去,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他皱着眉企图靠近,才发现小七周围像是多了一层真空玻璃罩,让人靠不近话也传不进去。
  时间一点点消逝,小七手里的符纸已然化为灰烬,火盆的火势也越来越小,似乎一切都正常。
  最后的一点火也消失后,热气同时间消散,周身只余下黑暗,真空玻璃罩也被打破。
  云听舟顺势向前,在他距离小七还有一步时,火盆里的火突然反扑,了了火星骤然变成燎原大火,且红色变为青色。
  那青色的火焰在众人面前越来越大,最后将小七包裹吞噬。
  同时火光也越来越亮,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鸟叫声,火被风吹的朝一边而去,露出被包裹的人。
  只见原本还小小的人,在短短几秒变成了一个女鬼,“小七”穿上了红色的嫁衣,头发散在眼前,手指甲细长,手腕脚腕上带着叮当响的铃铛,整个人飘在半空中。
  “咯咯...”
  她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眼睛猛地睁开,鲜血从中涌出来。
  变故,就在一刻钟发生。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闪现到了张本海和宋泊礼身前,只是轻轻一抬手,张本海就被她掐住了脖颈。
  这一场景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就当众人以为张本海必死无疑时,他挥舞着双臂从胸口掏出方才没烧干净的符纸,贴在女鬼身上。
  “啊——”
  两人同时被火焰包裹,发出悲惨的叫声。
  云听舟率先反应过来,他冲进房间,将缝制一半的嫁衣扔在了女鬼身上,她的惨叫声一点点变轻,最后消失在街道,只空余下一件嫁衣。
  还有被掐晕过去的张本海。
  “那是...”
  云听舟捻着指尖,淡淡瞥了眼出声的人,将话题硬生生拦住了,随后他的视线落在远处的黑暗里。
  第11章
  他没有盯很长时间,大概一两分钟,刚要回头就感觉有人在背后拥住了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他身旁,眼前也被一双大手遮住,归于黑暗。
  “别看了。”宋泊礼将人的视线剥夺,抬眼看着对面不远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做作,“我难道不好看吗?”
  “怎么不多看看我。”
  云听舟深呼吸了两下,利落转过身,把他的手拍下去,一脸认真的将手放在他额头上,过了两秒后,淡淡说道:“没发烧。”
  说完这句话云听舟提步就走,完全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落后了人几步的宋泊礼站在原地,将那三个字细细品鉴了片刻后,懒洋洋的笑了笑,提高了声音回道:“发烧了,你要不要再试试?”
  可惜,早已踏入门内的人没有听见他刻意说的话。
  一个晚上客栈少了三个人,还有那么多怪异的事情,仅存几人的心情一个比一个沉重。
  个个都垂着眼眸,不发一语。
  “嫁衣绣的怎么样了?”
  云听舟靠在柱子上,突然问了一句。
  把嫁衣捡回来抱在怀里的学生头女生听见问题后,猛地脸扑在桌子上闷闷的说:“还差一点,裙边的金线和胸前的花纹还没勾。”
  “嗯,还有嫁衣的颜色。”宋泊礼慢吞吞从门口进来,补充道。
  “不急,还有时间。”云听舟将视线落在二楼楼梯口,很放松的来了一句,“今天晚上把嫁衣放在你们房间,最好放在床头。”
  “我们?”学生头女生保持着脸挨桌子的姿势,默默将手举起来作回答问题的姿势,“挂起来还是放托盘里?”
  “放托盘里。”
  本想告诉他们染嫁衣的事情,但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时间还太晚了怕给人留下阴影,于是云听舟交代完事情就把几人赶回去睡觉了。
  学生头女生一步三回头的上楼梯,走到最后一格后还是没忍住,很小声的问道:“我们之间还会有...”
  她不知道怎么描述,因此只说了半句话。
  云听舟知道她指的是小七,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说实话他也有些诧异,朝夕相处的人骤然换了一个样子,难免让人心生畏惧,但他还是给了回答“不会有。”
  得了肯定回答,学生头女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回了房间。
  大厅一楼又只剩下了宋泊礼和云听舟。
  很寂静。
  还是云听舟打破了平静,他很随意地把所有门窗打开,让月色照进屋内,迎着月光说道:“我想,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微风轻起带来些许杂音,钟表较长的指针转了八个圈后,大厅的蜡烛灭了,相应的二楼第一个房间和最后一个房间亮起了灯。
  方才张本海晕了之后,被宋泊礼带回了他住的房间,趁着时间不晚云听舟来探查他的伤势。
  他被火烧的不严重,只伤了表面,脖子上有很明显的黑色掐痕,此刻脸色煞白的平躺在床上,一眼看过去和死人差不多。
  不过,云听舟倒也没真想看他伤的怎么样,只草草看了几眼就伸手摸他的衣服。
  藏青色的褂子表面破了很多洞,看起来没有能装东西的兜,但只要摸几下就会发现里边藏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衣兜。
  从上到下,云听舟每个兜都摸了一遍,找到了十几个喜糖。
  红色的连成一片,看的人头疼。
  做完这些后,他还顺势又把房间搜了一遍,于是,又得到了很多喜糖。
  看来,今晚他是非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