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的奖杯也不是白拿的,演戏就是演戏,不至于带着私人情绪。”
  “……”不过是不能改,倒也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等到和秦煜时沟通完前半部分,已经接近凌晨五点,天还未亮,整个城市包裹在一片浓重的黑暗之下,静静沉睡。
  这场“谈判”持续了整整一夜,是纪斐言始料未及的。
  秦煜时对剧本的熟悉程度远超出他的想象,并且对许多剧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细节上的把握则更是精妙。
  纪斐言修长的手指撑住额头,只觉得快要撑不住睡意。
  突然有些后悔拒绝了秦煜时昨晚的建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咖啡的缘故,秦煜时的精力明显充沛许多,一整夜下来,丝毫不见倦意。
  记得高中时每每和秦煜时熬夜,都会泡杯咖啡提神。后来除了剧组拍戏,他很少会再有通宵的时刻,自然也就摆脱了这一习惯。
  他随手翻了下后面的内容,沉下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刚想翻页,就听见秦煜时开口。
  “就到这吧。”
  片刻后又一句,听不出任何感情,甚至显得有些冷漠。
  “剧本在拍摄过程中也有可能做出调整,没必要一次就从头对到尾。”
  秦煜时说得没错,想要一晚上就对完这么长的剧本,未免太过透支精力。更何况,他现在困倦的状态也很影响思考。
  想到这里,纪斐言合上剧本,算是认可秦煜时的话:“那秦老师,我先回去了。”
  “好。”秦煜时没有留他。
  “对了,秦老师,”临走前,纪斐言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身,“除了开头那场,不会再有其他暧昧戏吧?”
  秦煜时轻笑:“当然没有。如果纪老师希望……”
  “没有的话再好不过,”纪斐言无情打断他的话,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秦老师休息了。”
  手指扣上门把手,往下一压,正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冷清的声音,如一层薄薄的雪落在心头。
  “腕表你没扔吗?”
  纪斐言身体顿住。
  他沉默几秒,垂下眼睛,轻笑:“我可不像秦老师家大业大,能随心所欲丢弃东西,腕表能用就留着了。”
  “嗯,”秦煜时唇边勾起个弧度,语调也跟着上扬,“留着也挺好的。”
  纪斐言一怔,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悬在胸口,分外微妙。
  那语气听上去温和,却夹着无数锋锐的刺,像从他心脏深处长出来的荆棘。
  落在门把上的手微微收紧。
  他低垂下眼,当做没听见,推门而出。丝毫没注意到走廊尽头,微弱的光一闪而过,转瞬熄灭在蛰伏者勾起的嘴角里。
  凌晨的温度略有些低,纪斐言拉下肩头的外套,看时间还早,没让纪怀星来接,而是打车回了公寓。
  谁知钥匙刚旋开门,就听见纪怀星隔着电话在向人哭诉。
  “是言哥昨晚说有事,才让我先回去的。我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你说我能走吗?”
  “我看秦煜时那家伙昨晚人模狗样的,谁知道他会对言哥做出这种事?”
  “啊,救护车?”
  “糟了糟了,言哥的电话真的打不通……”
  “那是因为我手机没电了。”纪斐言冷不防插|嘴。
  “草!”纪怀星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几乎喜极而泣,“言哥你没事?”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有事?”纪斐言睨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是热搜。”纪怀星颤抖着手把手机递给他,表情分外壮烈,写满了决绝赴死的绝望。
  热搜?
  纪斐言接过手机,一眼看见热搜上有关自己的两条。
  #纪斐言一夜未归#
  #秦煜时欺人太甚#
  话题点进去还有吃瓜群众发起的投票:秦煜时昨晚得逞了没?
  “还记得你带我去打斯诺克吗?”纪斐言问他。
  “当然记得。”
  “每一次见顾总,他的手上都戴着一枚戒指。爱一个人的心都是相似的,我只是对顾总说,你的事对我来说比性命更重要,我知道他会明白这种感受。”
  “纪斐言……”
  秦煜时低声喃喃着,心底突然升起从未有过的冲动,不由分说用力拥他入怀。
  怀抱是那么的炽热,融合了两个人的体温,从此连回忆里的冬天都不再寒冷。
  “我答应你,不会让你担心。”
  “永远不会。”
  第 82 章 第82章
  五月底,白恕一条微博空降热搜,爆料了rylan和方知远恶意竞争,联合起来抹黑秦煜时以及《替罪证词》的事实。
  其证据包含了多条语音及聊天记录,一五一十的阐述了两人是如何利用并威胁他扭曲事实的过程。
  证据链确凿,无从抵赖。
  方知远多年来营造的深情人设崩塌,一夜间掉粉十万,连同以致敬旧恋情为宣传噱头的电影也受到影响,票房连日爆跌,更有粉丝觉得深受欺骗,冲去紫霄国际甚至方知远家闹事砸门的。
  而rylan的身份也很快被人扒出是秦煜时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一场兄弟之争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落入媒体眼中,便成了一场豪门内斗的狗血戏码。
  刷完之后,纪斐言生怕秦煜时还有更过分的要求,匆匆忙忙就走了。
  段星南目瞪口呆:“斐言,你在干嘛?”
  “我……”纪斐言迟疑了一瞬,他不是不愿意告诉段星南,可是他说不出口!
  害怕被校霸报复这种事,实在太丢人了。
  “斐言,是不是秦煜时欺负你了?”段星南早就听说秦煜时让人交保护费的事,压低声音关心道。
  “没有,”纪斐言心神不宁地收回目光,“他只是问我借下饭卡,下次再帮我刷回来。”
  刷回来……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哪个校霸问人借东西,不是有借无还?
  段星南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秦煜时,不知想到什么,犹豫了几秒,看周围人不多,这才小声提醒纪斐言:“虽然你和秦煜时现在是同桌,但还是别走太近比较好。我听说……他和林琛好像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纪斐言不由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
  原著中,秦煜时在学生时代就和林琛势同水火。他不但利用原主脚踏两条船来报复林琛,陷害林氏集团,还在毕业后创立了秦城集团,与继承林氏集团的林琛针锋相对,把林琛往死里整。
  但恨意的来源是什么?会和段星南说的“不可告人的关系”有关吗?
  总不可能纯粹是因为高中时代,校霸和校草水火不容的定律吧?那未免也太荒谬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被不远处正在用餐的付存尽收眼底,用手肘抵了抵林绍。
  “你说他干嘛要给老大刷卡?”
  林绍迟疑着开口:“也许是因为……上回煜哥借了他校服,所以想感谢煜哥?”
  “哟,”付存摸了摸下巴,“看不出来,他还有点儿良心啊。”
  在付存的认知里,只要是林琛的身边的人,良心都是喂了狗的。
  “我说你皮痒了是吧?”秦煜时眉头微蹙,话音刚落,视线就和对面的纪斐言相撞。
  对面的少年一见着他,立马慌慌张张转开脸,假装在和段星南说话。
  秦煜时眉头轻皱,冷声对付存道:“吃你的饭。”
  “煜哥,”林绍低声提醒,“无论如何,他都是林琛的朋友,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不能排除他帮林琛换取你信任的可能性。”
  听到那个名字的刹那,秦煜时眸底划过一抹渗人的冷意:“林绍说得对,你们都注意点。”
  -
  周末是林琛约纪斐言去看画展的日子。
  纪斐言提前出了门,准时等在小区外,却没见到林琛的车。刚想打个电话,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低吟。
  他循着声音的来向看过去。
  红色的跑车旁倚着一名看似三十多岁的女人,身材高挑,气质温婉优雅,面色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言。她轻按着胸口,手臂撑着车门,眉头紧蹙,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请问……需要帮忙吗?”
  女人闻声,抬眸看向他,似乎有些意外。然而不等她出声,心口一阵剧痛袭来,她嘴唇轻抿,翻了下包,脸色微变。
  纪斐言快步上去,扶了她一下:“姐姐,我送你去医院吧?”
  女人喘着气,过了很久,轻轻笑了下:“不用,我没事。老毛病了。”
  纪斐言看了眼她的车,很快又收回视线,看向她:“可你这样开车很危险……”
  “可以借我下手机吗?”女人轻声问,“我想给助理打个电话。”
  “好。”纪斐言点头,把手机拿给她。
  女人伸手接过,拨通了一个号码:“抱歉……这个时间打扰你休息。我在临秦花苑停车场。嗯……九点前。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