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沈燮安挑起纪斐言的下巴,眼神里充满了轻蔑:“纪斐言,别嘴上说得那么好听,你真的有把我当做怀星的男朋友吗?”
  他俯下身,贴近纪斐言的脸颊,薄唇似亲吻一般暧昧地划过他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意味深长提醒:“过去我和怀星在卧室里做的时候,你不是也听过好几回吗?”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颈间,让纪斐言的身体一点一点僵硬住。
  强烈的刺痛感让他咬紧嘴唇,几乎无法出声。
  原来沈燮安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少年时懵懂的好感,学生时代压抑的倾慕,以及此时此刻,他刻意的回避。
  在曾经共同生活的日子里,他撞见过太多次沈燮安和纪怀星之间的欢爱,充满了快意和疼痛的碰撞和呻吟遍布那个家的每一个角落,交错起伏的喘息声给了他太多避无可避的遐想。
  沈燮安从不避讳,他也没有资格要求。
  因为那是沈燮安和纪怀星的家,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外人。
  他以为只要他永远不说,只要假装听不见、不知道,就可以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
  但他没想到,沈燮安竟是知情的。
  那些刻意抬高的声音,愈发放肆的纠缠,都是沈燮安刻意为之……
  沈燮安知道他听得见,甚至故意想让他听见。
  他竭力的克制与回避不过是沈燮安眼里增加情趣的催化剂,能让他从和纪怀星的欢爱里得到更多的快感。
  他以为上辈子沈燮安最残忍的一面已经足够让他了解这个人,以为沈燮安只是因为纪怀星的死才无法释怀,他没有想到,在他的少年时期,沈燮安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在他面前和纪怀星上床……
  强烈的屈辱感给了纪斐言这一刻的冲动,让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沈燮安,巨大的反冲力使得他自己都差点没能站稳。
  沈燮安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能被推开,踉跄着退后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纪斐言,你——”
  “沈总,我想你会错意了。我对别人的私生活没兴趣,如果你一定要有人配合你的情趣,我想那个人恐怕无法是我,”纪斐言的眼睛如寒潭般幽冷,“另外,出于对我,还有对我男朋友的自重,希望我们能够保持距离。”
  “你男朋友?是谁?”沈燮安眯了眯眼睛,眼底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了下来,“闻炽?”
  纪斐言眼底划过一丝怔忪,却很快冷静下来,淡淡反问:“这跟沈总无关吧?”
  “和我无关,”沈燮安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忽然笑了,“是啊……确实和我无关,不过总归和怀星有关吧?难道你也打算用刚才的语气跟他说话?”
  “如果沈总不在乎让他知道刚才你说过什么,那么沈总请便。”
  这句话后,沈燮安阴沉下脸,眼底的情绪如潮涌,却始终没有再开口。
  纪怀星是他的软肋。一直都是。
  片刻后。
  “纪斐言……看来我是真的不够了解你。”沈燮安注视着他,眼神分外复杂。
  “沈总不需要了解。你我不过是外人,保持分寸感就已经足够。如果沈总没有其他事,我想我该回去了。”
  纪斐言没有等他的回应,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离开了片场。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门口老旧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身后却不适时宜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你喜欢沈燮安?”
  这个声音对纪斐言来说再熟悉不过,顿时让他全身冰凉。
  他猛地转过身,看见秦煜时斜倚在别墅门外抽烟,姿态慵懒随意。
  “你知道沈燮安对纪怀星的感情有多深吗?”秦煜时问他。
  纪斐言沉默许久,回答:“我知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燮安对纪怀星的感情。
  他见过沈燮安在纪怀星死后的疯狂和残忍。也是因为这样深的爱,他被沈燮安折磨了整整四年。
  秦煜时掸了掸烟灰,淡淡回忆道:“六年前我们在巴黎拍戏,发生过一场事故,沈燮安冲进火场救纪怀星,差点失去性命。还有在三年前……”
  “我没兴趣知道这些。”
  无论是他对沈燮安的感情,还是沈燮安为纪怀星做过的事,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是吗?”秦煜时轻声笑了笑,“喜欢沈燮安的人从来不在少数。但他们永远不会把纪怀星当做情敌,因为每个人都知道,纪怀星在沈燮安心里的地位是无法撼动的。”
  “秦导也是来嘲讽我的吗?”纪斐言直视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只觉得埋在记忆里的那根刺又往深处推进了几分。
  “我只是在提醒你,离沈燮安太近的后果。”
  “秦导究竟想说什么?”
  秦煜时修长的手指灭掉烟,迈着优雅闲散的步子来到他面前,挺括的身姿在夜色下是如此耀眼,微微上扬的尾音却比月光更加凉薄。
  “与其跟他,不如跟我?”
  第 22 章 第22章
  玩笑一般的语气,像一把伤人于无形的刀,狠狠捅在纪斐言心上。
  纪斐言的手指一瞬间攥紧,过了很久才缓缓松开,仿佛平息了一场激烈的潮涌,留下伪装过后的体面。
  “这算是潜规则吗?”
  “如果你愿意这么理解,我似乎没有理由否认。”
  “听说秦导最讨厌靠潜规则上位的人,原来不是吗?”随风掠动的发丝隐去纪斐言眼底的情绪,给不应有的触动披上冷静的外衣。
  “或许我并没有承诺过上位这件事?”秦煜时意味深长地提醒他,这只是一场无关于心的游戏,甚至谈不上交换。
  在这一刻,轻浮放浪成了最游刃有余的面具,越不在意,便越能毫无负担地靠近,因为永远不必担心无法抽身离去。
  “我以为没有人会做吃亏的交易。看来秦导不这么觉得?”
  “你说得很对,只要是交易就会有盈亏,感情也一样,”秦煜时唇角扬起一丝弧度,手臂搭在墙侧,俯身靠近他,深邃的眸子望进他眸底,“但,我不做交易。”
  咫尺的距离,炽热的呼吸放肆地纠缠在一起,来往之间,似乎连心也在不可控制地动摇,和倾斜。
  那只银色的尾戒在月色下熠熠生辉,落入纪斐言的视线,下沉到他的心底。
  “想要放纵和享受,再来找我。”
  -
  自从纪怀星进组拍戏,片场的氛围明显活跃了许多,甚至休息时间都会有工作人员来找他签名。
  毕竟是享誉全球的巨星,纪怀星自从出道起就极其受欢迎,再加上演技精湛、脾气温和,几乎很少有人能抵挡他的魅力。
  这几天来,纪怀星的戏份几乎都是一次过,不仅能够精准拿捏角色的情绪,对剧本的理解也十分到位,和秦煜时之间的合作更是默契十分,不愧是认识多年的好友。
  尽管柏鸣声的戏份并不算多,基本集中在影片前三分之一部分,但纪怀星的每一场表演几乎都可圈可点,在不喧宾夺主的情况下完成了最精彩的演绎。
  “卡!休息一会儿,各部门调整。”
  最后一场柏宇杰相关的戏份拍完,秦煜时把纪斐言和纪怀星两个人都叫了过来。
  “刚才这场戏我看了一下,不适合按照剧本来演,”他拿笔在剧本上划了一段,“这里改一下,怀星这部分的台词全部删掉,只留最后两句,斐言加一段表演。”
  被圈出来的这一段,是柏鸣声认罪的那场戏,剧本中柏鸣声有一段很长的台词,充满了对父母的控诉,甚至有一瞬间衍生出了对柏宇杰的恨意。
  秦煜时一下午拍了三场,尽管纪怀星的演技非常出彩,他却依旧觉得不满意。
  在这段剧情里,柏鸣声显露出的态度有太多的不甘心,反而显得不够绝望了。
  “一个人绝望到甘愿认罪,不是冲动也不是试探,他的表现应该是很平静的,不该再有这么多外放的控诉,通过眼神和动作来表现会更有感染力,留下一两句台词就足够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听后,小声议论起来。
  “真的要给纪斐言加戏啊……”
  “纪怀星戏份本来就不多,居然还要让戏给纪斐言。”
  “纪斐言怎么有这么大牌面?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潜规则啊?”
  “还是不要这么想吧,导刚才说得挺对的呀。”
  “我倒是觉得纪斐言的演技一点都不比纪怀星差。柏宇杰的角色明显更难演吧,但他的发挥一直都很稳定。”
  剧本的改动将原本明显偏向于柏鸣声的戏份平衡成了兄弟间的对手戏,将角色摆正到了最正确的位置,也使得剧情更加的连贯自然,不会脱离故事整体的基调。
  “都明白了吗?”秦煜时拿着笔,向两人确认道。
  “明白了。”纪斐言回答。
  “嗯,可以。”纪怀星对安排没有任何不满。
  秦煜时看了眼腕表的时间:“休息十分钟,好了我们开始。”